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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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彩雲認為黃婉清是秦清曼叫來故意堵死自己後路的, 這一刻的她恨秦清曼恨到了極致，她甚至認為秦清曼可能已經察覺到了她想嫁給軍人的意圖。
畢竟兩家挨得這麽近，她還經常偷看秦清曼家。
回想起當初自己算計劉和昌, 她就認為秦清曼是在報覆自己，秦清曼不想讓自己嫁給得跟對方一樣好, 想自己這輩子淒慘無依。
越想越偏的秦彩雲整張臉都扭曲了。
她要報覆, 一定要報覆秦清曼一家人, 一個都不放過。
帶著怨毒，秦彩雲用力拍打了一下腦袋才陰沈著臉回屋, 只要一天沒有離開家，她就沒有做主的權利, 她一定要早點離開。
秦清曼根本就不知道秦彩雲腦袋受傷後人已經偏激到如此, 也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如此極端, 此時的她正跟衛淩幾人去往XXX師部。
她雖然擁有著原主的記憶，但很多場景如果沒有親眼看到腦子裏還是隔著一層。
副駕駛, 秦清曼跟黃婉清擠坐在一起。
雖然比較擁擠, 但幸好兩人都是女孩子, 身形也單薄，就算擁擠一點也沒太大的關系。
秦清曼的視線原本一直看著前方，但當路過楚楚他們之前炸炮的水潭時轉頭看了過去。
她之所以轉頭, 是因為黃婉清驚呼了一聲好漂亮。
道路遠處水潭上的冰層已經被全部炸開, 清澈的水面倒映著藍天，使得整汪潭水也成了漂亮的藍寶石, 在一片潔白的世界裏無比的耀眼。
看到水潭，秦清曼的腦海裏自動出現關於水潭這片區域的記憶。
這裏離靠山屯不遠, 冬天走路也就二十來分鐘, 要是夏天, 最多十五分鐘就到。
這裏相對來說離xxx師部反而要近一點，周邊的地勢也比較平緩，說起來，這裏其實是師部建立家屬區最合適的地方。
離靠山屯近，方便師部的家屬跟當地百姓交流。
更重要一點，離靠山屯近也就意味著離鎮上近，離縣城近。
“這裏……”秦清曼看著水潭附近的景色有點喜歡，因為這周邊景色實在是不錯。
聽到秦清曼的話，除了開車的衛淩，其他人的視線也都轉移了過去，然後大家跟秦清曼一樣的想法與感官，地勢開闊、平坦是建房的首選之地。
因為能節約很多成本。
不管是財力還是人力都能節約。
“這裏很不錯，如果家屬區建立在這，家屬們確實很方便，軍人回師部工作也方便，走路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杜宏毅看著那汪活水尤其喜歡。
住人的第一要素就是水源一定要方便。
“前面是河流，還有泉水，如果建了家屬區，就算是冬天用水也很方便。”水潭上的冰沒炸開前，他們還以為這個水潭跟河一樣結著厚厚的冰層，沒想到只有淺淺的一層。
“靠山屯有井水，如果從兩地的地勢看，水井跟水潭應該是同一座泉眼。”
左高朋是知道靠山屯井水在什麽位置的。
“這裏只要簡單收拾一下就能開工建設，我看周邊的地勢，建座跟靠山屯差不多大小的村落都行，真要修這麽大，不僅夠連以上的家屬住，還能修不少單身宿舍。”袁向陽也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位置。
“我們再看看周邊。”衛淩沒有發表意見，而是打算帶著人圍著師部走一圈。
有對比才能得出最佳選擇。
“行，既然都出了門，咱們確實應該都走一圈看看，也許還有更適合建家屬區的地方。”秦清曼是最能理解衛淩想法的人。
“老衛，要不要我去把我的車開出來？”
杜宏毅向衛淩征求意見。
他跟衛淩一樣同是團級，他也是配備得有吉普車的，之前去秦家之所以沒有開車是因為覺得地方近，幾人走走就當是活動身體。
但今天不一樣，他們要走好幾個地方，幾個男人擠著還沒什麽，秦清曼跟黃婉清一直擠著就有點太不照顧女同志了。
“我在師部門口放你們下來，你們開車隨後跟上。”
衛淩並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做出了決定，同時車也開得快了一些。
“行，一會老左、老袁跟我一個車。”
杜宏毅同意衛淩的辦法，而這也是最不影響行程的辦法。
如果衛淩開車送他們進師部，秦清曼幾人還要細致的登記，耗費的時間更多，還不如就他自己回去開車，他本身就是師部的人，根本就不用登記。
幾分鐘後，衛淩的車停在了師部門口。
值守的幾位戰士立刻向軍車上的眾人敬禮。
衛淩沒有下車，但是向戰士們點了點頭，然後就是杜宏毅三人下車。
只杜宏毅一人進師部去開車，左高朋跟袁向陽並不打算跟著一起進去，而是去警衛室檢查起警衛環境。
他們都是團級軍人，時刻都有督察的職責。
衛淩的車上下了三人，立刻空出了不少位置，黃婉清非常自覺去了後座跟楚楚、狼崽子混在一起。
“都坐穩，我要開車了。”
衛淩見大家都再次坐好，提醒了一句就把車開離師部大門。
師部再往後走短距離就不再有村莊，不僅沒有人煙，還漸漸荒涼起來，一眼望去都是茂密的森林，很原始。
沒有人為破壞的景觀確實比秦清曼他們剛剛在水潭邊看到了景色更美好，但景色美麗也就意味著風險的增加。
畢竟他們這裏是邊疆。
當然是靠近人類居住的地段更安全。
雖然師部就在眼前，但這邊區域卻離邊疆更近。
“順著腳下的路一直走，繞過十幾個山頭，幾十裏外會有農場，不過是勞改農場。”衛淩給秦清曼幾人介紹周邊的大體情況，當初他就是帶人把吳遠明一家人從這條路送走的。
“也就是說前面其實也還有人煙？”
秦清曼問衛淩。
原主從來沒有來過這片區域，她不知道這片區域的情況也很正常。
“有人煙，前面五裏遠有個山屯，但他們平時不走這條道，而是走另一條道去鎮上。”衛淩既然駐守在這片區域，腦子裏就有著方圓幾百裏的活地圖。
“阿淩，開過去看看，看看哪邊去鎮上是否更方便。”
秦清曼沒有被眼前的景色迷惑，而是想再往前看看，要是五裏後的山屯生活更便利，當然是把家屬區建立在更便利的地方好。
“好。”
衛淩點頭，接著開車。
他沒有等杜宏毅幾人，這條路除了他們師部的車走，幾乎就沒有外人走，杜宏毅他們隨後趕來要是沒有看到他會沿著道路前進的。
五裏路並不遠。
要不是周邊山高林密，其實一眼是能看到前方山屯的。
衛淩只開了一會車繞過一個轉角就看到了山屯，山屯沒有靠山屯大，周邊並沒有什麽適合建家屬區的地方。
“這邊修家屬區要更麻煩。”
秦清曼看清楚山屯的瞬間就知道不適合建家屬區。
“確實，這邊建家屬區不僅得伐木，還得炸平半座山才行，這樣一來耗費的財力、物力就會增加無數倍，不劃算，我猜師部肯定不會把家屬區建在這裏。”黃婉清也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還走嗎？”
衛淩問秦清曼。
再走其實已經沒有必要，離師部太遠就不是建家屬區的首選。
“阿淩，不走了，咱們回去。”秦清曼也明白情況。
“一會咱們得下來走路，另一個位置是山裏，沒有直接去的路，我們得走路。”衛淩向秦清曼幾人交代情況。
“那就走走。”
秦清曼覺得這樣的天氣下車走走也好。
現在的車可不比後世，是沒有暖氣的，坐在車裏唯一的好處就是能擋風，不用走路，但車裏跟車外其實是一樣的冷，坐久了反而容易手腳麻木。
“婉清能走嗎？”
衛淩既然認了黃婉清當妹妹，合適的時候必定是要關心一二的。
至於楚楚，他們這裏這麽多人，隨便一人就能扛著走。
反而是黃婉清有點麻煩。
黃婉清是女孩子，不管他們中的哪一個男同志都不太好過於接近。
黃婉清沒想到衛淩會關心自己，頓時受寵若驚，趕緊回答道：“衛大哥，我能走，我這段時間在農場跟著周邦國同志走了不少地方，練出來了。”
紅旗農場是真的很大，她每天跟著周邦國在整個農場檢查各種生產是得走不少路。
“嗯。”
衛淩見黃婉清沒有問題就不再多說。
“姐夫，你放心，我也能走。”楚楚見衛淩沒有問自己，立刻主動匯報，他這段時間跟著衛淩鍛煉，又天天陪著狼崽子玩耍，身體好了很多。
秦清曼聽到楚楚的話忍不住回頭摸了摸後座小孩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就知道我們家楚楚現在能耐了。”
“是姐夫教的鍛煉好。”
楚楚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是因為什麽，對衛淩尤其感激。
“阿淩教得好，你自己也努力，你們都是最棒的人。”秦清曼是親眼看著楚楚怎麽鍛煉的，所以說這番話最有發言權。
就在此時，杜宏毅的車跟了上來。
“老衛，是不是往鷹嘴崖走？”杜宏毅看到衛淩的車回頭就猜到了原因。
“對，去鷹嘴崖。”
衛淩回答了杜宏毅一句。
原本在後方的杜宏毅立刻掉頭，衛淩的車跟了上去，只開了一會，他們就在離師部不太遠的地方再次轉向，車開進了一條非常小的路。
路小得勉強能過吉普車。
黃婉清跟楚楚頓時緊張起來，從他們的視角看去，好似車輛已經懸空。
秦清曼後世會開車，算是老司機，坐在副駕上的她能感覺到車下的路雖然狹窄，但開車只要技術不錯就能順路通行。
“你們別緊張，看前面的車輪。”秦清曼見黃婉清跟楚楚實在是緊張，忍不住笑著提醒了一句，順便把狼崽子從楚楚的懷裏解救了出來。
楚楚因為緊張不僅抱緊了狼崽子，手指也把狼崽子揪痛。
要沒她解救，狼崽子估計已經氣得咬人。
楚楚跟黃婉清聽到秦清曼的話才留意到前面杜宏毅那輛車的輪胎。
四個輪胎都穩穩地在地面上行駛。
“哎喲，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懸空。”放心的楚楚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甚至還誇讚地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他剛剛是真的嚇到了。
“看來你這膽子還小了點。”
衛淩沒有透過後視鏡看楚楚，而是篤定地說了這麽一句。
背脊一寒的楚楚：……他總覺得姐夫要找自己麻煩。
秦清曼才不管衛淩怎麽教育楚楚，只要不超出極限，她覺得由男人來教導男孩是最容易讓男孩成年後意志力堅強的後盾。
衛淩他們的車並沒有開多久就停了下來。
前方沒路了。
也不是沒有路，而是沒有行車的路，人走的小路還是有的，一條蜿蜒的小路順著山腳一直延伸進山，據說裏面就是鷹嘴崖。
“媳婦，到了，咱們下車。”
衛淩停下車就打開車門把楚楚拎了下去。
秦清曼跟黃婉清打開另一側的車門下車，幸好停車的地面稍微有點寬，不然下車都不知道怎麽落腳。
“走，上山。”
衛淩把楚楚遞給左高朋，然後牽起了秦清曼的手。
上山路滑，最好是相互扶持著走。
秦清曼一手抓著衛淩，另一只手很自然就牽住了黃婉清，因為她知道現場這麽多人只有自己最適合牽住黃婉清的手。
“姐夫，我……我能自己走。”楚楚被左高朋背在背上楞了好幾秒才回神，之前不是說好自己走嗎，怎麽他還被背起來了。
“先上山，等路面平整的地方你再自己走。”
衛淩安撫楚楚。
楚楚不僅年紀小，個還矮小，大家真要陪著一起走，估計走到鷹嘴崖天都黑了。
楚楚聽到衛淩的話立刻明白了原因，也不矯情，抱著左高朋的脖子就嘿嘿笑了起來。
杜宏毅這時候已經在最前方開路。
下車時他帶了砍刀，目的就是探路，但比他更先探路的是狼崽子。
狼崽子雖然還是崽子，但因為吃得好，睡得好，體型已經比之前長大了點，最起碼蹦進雪地裏不至於被掩埋住，所以一來到野外，它立刻興奮地在雪地裏打著滾。
四個爪子張得大大的，好似浮在水面上的船一樣。
“嘟嘟的血脈蘇醒了。”
衛淩是見識過小黑怎麽在山裏縱橫的，看到狼崽子的身姿就明白了。
“真的嗎？”
秦清曼趕緊看向狼崽子，可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出異常。
“你看它的腳。”衛淩指點秦清曼。
秦清曼還是什麽都看不出，狼崽子身上的毛很厚，不僅身上厚，腳丫子上的毛也厚，就這麽一眼看去，她並不能看出什麽異常。
“嘟嘟沒陷進雪地，它站的那片積雪很深。”
衛淩接著在秦清曼耳旁輕聲說。
“原來如此。”秦清曼雖然還是不懂，但卻理解了衛淩的意思。
“嗷嗚嗚——”
還沒斷奶的狼崽子對著山林發出一道嚎叫，聲音雖然還很稚嫩，卻有了山林之王的絲絲霸氣。
“嘟……嘟嘟它……”黃婉清震驚地看著狼崽子，她好似見到了秘密。
“嘟嘟是狼崽子，還小，沒斷奶。”秦清曼原本就沒打算一直瞞著黃婉清，此時見黃婉清起疑，幹脆順勢就解釋了這麽一句。
“狼……狼崽子！”
黃婉清結巴著瞪圓了眼睛，腦海裏閃過狼崽子跟秦家一家人相處時的樣子。
狼崽子性格有的時候很好強，跟楚楚一天到晚爭鬥，卻沒有傷過人，反而對秦清曼跟衛淩特別親近，在外人面前也很維護楚楚。
“嘟嘟是我們從小就養的，它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秦清曼接著向黃婉清解釋。
“好……好可憐。”黃婉清瞬間母愛心爆棚，對狼崽子也一點都不再害怕。
因為她想明白了一點，在不知道狼崽子真實身份時狼崽子並沒有傷害過自己，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把狼崽子往不好的一面去想。
“婉清，你別怕，嘟嘟不會隨便傷人。”
秦清曼安撫黃婉清。
“嫂子，我知道，我不害怕。”黃婉清表明自己的立場。
“嗯。”秦清曼放心了。
“跟上。”衛淩見秦清曼跟黃婉清交流完畢提醒了一句，同時抓著秦清曼的那只手用力。
就在秦清曼跟黃婉清小聲說話的時候，杜宏毅幾人已經跟狼崽子走了不少距離，他們得趕緊跟上。
秦清曼握緊衛淩的手，牽著黃婉清趕緊跟隨。
身後是袁向陽。
作為軍人，不管什麽時候都保持著進可攻退可守的隊形。
鷹嘴崖離師部不遠，離衛淩他們進山的路也不遠，要是太過於深山反而不利於修建家屬區，所以幾人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之所以叫做鷹嘴崖就是因為有一道山峰非常像老鷹的嘴。
嘴下是個小型山谷，按照地勢，不管是建房還是開辟成莊稼地都不錯。
河水還蜿蜒著從鷹嘴下通過。
就地勢看，比靠山屯那邊的水潭地更適合建設家屬區，因為這邊的景色更美。
“好漂亮。”
黃婉清看清鷹嘴崖周邊的景致就喜歡上了這裏。
秦清曼卻盯著一旁的河水看。
此時的河面肯定是結了厚厚冰層的，但河面的情況也一覽無遺，幾分鐘後，她才說道：“這裏不適合建家屬區，不僅不適合建家屬區，連田地都不適合開墾。”
“為什麽？”大家都好奇地看向秦清曼。
鷹嘴崖三面環山，有山，有水，還有平整的地面，要不是稍微偏一點，真的是個不錯的地方。
秦清曼知道光從外表看這裏確實不錯，但她是從後世來的，知道很多地質上的一些事，解釋道：“這裏的河邊容易擁堵。”
衛淩跟杜宏毅幾人立刻回憶起來。
“確實，夏天特別是水大的時候容易擁堵。”杜宏毅認可了秦清曼的話，但他也有著自己的想法，“擁堵是因為鷹嘴崖下狹窄造成的，可以炸開，炸開這條河就不會再有隱患。”
“何必破壞自然，咱們這又不僅僅只有這裏才能建家屬區。”秦清曼不認可杜宏毅的話。
“秦清曼同志說得對。”
就在此時，遠處想起了一道讚同聲。
其實在聲音響起之前不管是衛淩還是狼崽子都側頭看了過去，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他們才沒有提醒。
“政委同志。”
秦清曼他們詫異地看著帶著幾人走來的張政委。
“我就知道你們心急家屬區的建立，這不，早就聯系了省裏地質隊的同志來探勘。”張政委一邊走近衛淩等人一邊解釋了一句。
他在山下看到軍車就知道衛淩等人在這。
“你還好意思說，大年初一讓我來山裏勘探，有你這樣的人嗎！”省裏來負責勘探的同志叫做施良工，是負責XXX師部家屬區勘探的工程師。
張政委看著施良工笑，“老施同志，你不是工作太忙嗎，你得體諒一下我們師部，我們這無數同志都盼著早日建立家屬區。”
說完這話幹脆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你家就你一人，上哪不是過年，來我們這，不僅飯菜解決了，還能早點完成任務，多好。”
施良工沒想到張政委能說出這樣的話，臉上的肌肉狠狠抖動了幾下，“老張，我沒想到你跟王承平混久了臉皮也變得這麽厚。”
“哪裏，哪裏，你太客氣了。”
張政委一點都沒覺得施良工是在損自己，還是一臉笑容。
施良工看著這樣的張政委都懶得爭辯，反正他人都到了，立刻指揮著隊伍對鷹嘴崖勘探起來。
如果是一般的房屋建設根本就用不到他們勘測隊，但XXX師部的家屬區建立不同，這事不僅是師部重視，就連軍區也重視。
不然就算他跟張政委關系不錯也不可能大年初一就帶隊伍來忙活。
施良工是孤家寡人，但隊員們可不是。
一年好不容易休息幾天，誰不想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同志，你眼光不錯，這裏確實不適合建家屬區。”
施良工雖然還是派隊員去勘測，但卻明確認可了秦清曼之前的推斷，而隊員的勘測只是拿出更準確的數據來證明這裏為什麽不適合建家屬區。
“同志，謝謝你的認可。”
秦清曼對於被專業人員認可還是很開心的。
“同志，你也是XXX師部的？”施良工對秦清曼很感興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她是我媳婦。”
衛淩上前一步擋在了施良工與秦清曼的中間，說完這句話才對張政委說道：“政委，我們先回去了。”他相信有了專業勘測的同志在，一定能選出最適合建家屬區的的地方。
秦清曼看出衛淩的小心思，也沒多說什麽，而是對張政委，施良工微笑著點了點頭就跟著衛淩走了。
衛淩帶頭走，杜宏毅幾人當然也會跟上。
人都走遠只看見背影時，施良工才回神，然後看著張政委震驚道：“衛淩那小子是什麽意思？他莫非以為我……我……”他也認識衛淩，跟衛淩還挺熟。
說話間，臉色已經通紅一片。
“衛淩去年領證結婚了，剛剛那位秦清曼同志就是他的妻子，老施，你別多想，衛淩那小子就是不想你挖他墻角，他媳婦的工作有安排。”
張政委當然沒有誤會，也知道衛淩是什麽意思。
施良工的臉色更紅了，小聲解釋道：“我不是見這姑娘有靈性，想著要是沒有工作單位就帶去我們勘測所，你也知道，我們那一直缺人。”
不然他也不會大年初一還帶隊出門幹活。
張政委無奈地拍了拍施良工的肩膀，點明道：“衛淩沒有誤會你，他是真的心疼媳婦，你一開口他就知道你什麽意思，才那麽明說的。”
施良工不得不嘆息。
確實，剛剛他聽到衛淩的話立刻就嚇到了，哪裏還敢再讓秦清曼去省勘測所工作。
衛淩那小子確實很過抓人七寸。
“行了，老施，你也別多想，咱們趕緊幹活，幹完回師部食堂吃飯。”張政委一看施良工驚悚的目光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師部食堂現在不是黃興業同志主廚。”
“真的？”
施良工原本已經打好了吃奇怪飯菜的念頭，此時一聽張政委的話，立刻精神頭百倍。
“真的，老黃同志退居二線，只統籌食堂調配。”張政委再給施良工吃了一個放心丸。
“那就快點幹活。”施良工立刻走近隊伍指揮起大家起來。
另一邊，衛淩幾人並沒有馬上回家。
既然都出來了，當然是要好好游玩一會。
“嫂子，不用牽我，我能走好。”黃婉清是最先感覺到衛淩氣勢變化的，心驚膽顫的她一點都不想離衛淩那麽近，趕緊找借口遠離秦清曼。
她這並不是沒有擔當，而是知道自己幫不上秦清曼。
秦清曼要沒了自己做拖累，更容易哄好衛淩。
黃婉清雖然沒有在秦家在幾天，但已經看出秦家到底誰說了算，別看衛淩一副氣勢不凡的樣子，其實早就被秦清曼拿捏得死死的。
秦清曼感覺到黃婉清對衛淩的害怕，也不為難人，叮囑黃婉清小心腳下就放開了黃婉清的手。
黃婉清一得到自由，趕緊遠離衛淩。
有種怕真的是天生的。
這會衛淩身上的氣勢鋒利，不僅是黃婉清下意識避開，就連杜宏毅幾人也都帶著楚楚跟狼崽子遠離，事跟他們沒關系，他們還是留點空間給夫妻二人處理。
如此一來，衛淩跟秦清曼的身邊立刻清空。
“阿淩。”秦清曼沒有發脾氣，只是無奈地看著衛淩的背影，甚至為了表示自己是無辜的，她還抖了抖跟衛淩牽在一起的手。
“媳婦，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衛淩猛然回神停下前進的步伐。
就剛剛這麽一會，他已經拉著秦清曼走了不少路，他們此時的前方不僅不是下山的方位，甚至還離師部遠了一些位置。
“阿淩，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跟楚楚的。”
秦清曼不知道衛淩為什麽突然失態，但她知道怎麽安撫心緒不寧的人。
“媳婦，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衛淩把秦清曼擁抱進懷裏。
他能聽到杜宏毅幾人離他們有點遠，不會打擾到他們。
“阿淩。”秦清曼沒有問為什麽，只是抱緊了衛淩，她能感受到衛淩的不安，而這份不安可能跟衛淩心中的秘密有關，說不定牽扯衛淩真正的身世。
“媳婦，我沒有誤會你，我只是擔心你會離我更遠。”
衛淩抱緊秦清曼，把頭埋在媳婦的脖頸，用力呼吸著沾染了秦清曼氣息的空氣。
他來到這個時代很莫名其妙，一直都像是沒有根的浮萍，是秦清曼給了他一個家，給了他心靈的港灣，在明白這一點時，他就知道自己離不開秦清曼。
剛剛聽到施良工的話，他擔心秦清曼會選擇去省城。
畢竟人往高處走，省城肯定比在這裏更有發展前途。
“阿淩，你小看我了。”秦清曼是聰明人，有些話就算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猜出原因。
“對不起，媳婦，是我不好，我不該多想的，我道歉。”衛淩能感受到秦清曼這句話說得有多重，但也因為這句話讓他恢覆了清醒。
他媳婦不是普通人，眼界也不可能狹窄，怎麽可能因為一個還沒有可能的省城機會就小家子氣。
是他對秦清曼不夠信任。
“阿淩，靠山屯很好，紅旗鎮也不錯，我覺得在這裏待十年完全沒問題。”秦清曼比所有人都清醒，她清醒地知道現在是什麽年月。
別看省城更繁華富裕，但也更危險。
反而只有這裏的鬥爭會少很多，這裏才是這種時候的安寧之地。
“媳婦，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胡思亂想。”衛淩緊繃的神經放松了。
他也明白了秦清曼的真正意思。
“阿淩，不管是省城還是京城咱們都不去，咱們就在這裏好好過日子，咱們這雖然會缺很多物資，但卻比大城市還好，想吃肉也容易。”秦清曼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山林。
靠山吃山的日子更能讓人活下去。
“媳婦，我一定讓你天天吃肉。”衛淩則頭親秦清曼的臉頰，此時的他徹底放心。
“阿淩，我相信你。”
秦清曼對衛淩的本事還是知道的。
山林這麽大，山裏、水裏隨便轉轉都餓不著人。
“媳婦，你真好，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衛淩遺憾沒有早點遇到秦清曼，要是早點遇到媳婦，媳婦跟小舅子就不會吃苦了。
秦清曼卻沒法接話。
衛淩要是早點遇見的可就不是自己了，衛淩跟原主可不一定會看對眼。
但這種話她怎麽能跟衛淩說，只能側頭回口勿了一下男人的臉頰，柔聲道：“阿淩，回去吧，婉清他們都等了好一會。”
“好。”
衛淩在外面還是很克制的，不會亂來。
放開秦清曼，兩人轉身準備招呼杜宏毅幾人回程，結果轉身的瞬間，衛淩的視線看到了某一樣東西，他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然後護著秦清曼下山。
路過杜宏毅幾人時，看了袁向陽一眼。
袁向陽是三人中最心細的。
軍人之間不用交流也能看懂不一樣的眼神，更何況衛淩還對袁向陽暗自比了一個手勢。
袁向陽立刻繃緊了神經，走在最後的他消失了身影。
他的消失並沒有引起秦清曼跟黃婉清的懷疑，一行幾人回到了車上。
坐車的分配還是之前一樣。
“老衛，弟妹，我們先回師部停車，晚點到靠山屯。”坐在副駕上的杜宏毅一臉平靜地對衛淩兩口子說話。
“早點回來，別讓人擔心。”衛淩一句雙關，然後開著車離開了。
等衛淩的車不見蹤影，杜宏毅才跟左高朋一臉嚴肅地下車。
同時，兩人手裏的槍也都上了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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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兩家挨得這麽近，她還經常偷看秦清曼家。
回想起當初自己算計劉和昌, 她就認為秦清曼是在報覆自己，秦清曼不想讓自己嫁給得跟對方一樣好, 想自己這輩子淒慘無依。
越想越偏的秦彩雲整張臉都扭曲了。
她要報覆, 一定要報覆秦清曼一家人, 一個都不放過。
帶著怨毒，秦彩雲用力拍打了一下腦袋才陰沈著臉回屋, 只要一天沒有離開家，她就沒有做主的權利, 她一定要早點離開。
秦清曼根本就不知道秦彩雲腦袋受傷後人已經偏激到如此, 也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如此極端, 此時的她正跟衛淩幾人去往XXX師部。
她雖然擁有著原主的記憶，但很多場景如果沒有親眼看到腦子裏還是隔著一層。
副駕駛, 秦清曼跟黃婉清擠坐在一起。
雖然比較擁擠, 但幸好兩人都是女孩子, 身形也單薄，就算擁擠一點也沒太大的關系。
秦清曼的視線原本一直看著前方，但當路過楚楚他們之前炸炮的水潭時轉頭看了過去。
她之所以轉頭, 是因為黃婉清驚呼了一聲好漂亮。
道路遠處水潭上的冰層已經被全部炸開, 清澈的水面倒映著藍天，使得整汪潭水也成了漂亮的藍寶石, 在一片潔白的世界裏無比的耀眼。
看到水潭，秦清曼的腦海裏自動出現關於水潭這片區域的記憶。
這裏離靠山屯不遠, 冬天走路也就二十來分鐘, 要是夏天, 最多十五分鐘就到。
這裏相對來說離xxx師部反而要近一點，周邊的地勢也比較平緩，說起來，這裏其實是師部建立家屬區最合適的地方。
離靠山屯近，方便師部的家屬跟當地百姓交流。
更重要一點，離靠山屯近也就意味著離鎮上近，離縣城近。
“這裏……”秦清曼看著水潭附近的景色有點喜歡，因為這周邊景色實在是不錯。
聽到秦清曼的話，除了開車的衛淩，其他人的視線也都轉移了過去，然後大家跟秦清曼一樣的想法與感官，地勢開闊、平坦是建房的首選之地。
因為能節約很多成本。
不管是財力還是人力都能節約。
“這裏很不錯，如果家屬區建立在這，家屬們確實很方便，軍人回師部工作也方便，走路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杜宏毅看著那汪活水尤其喜歡。
住人的第一要素就是水源一定要方便。
“前面是河流，還有泉水，如果建了家屬區，就算是冬天用水也很方便。”水潭上的冰沒炸開前，他們還以為這個水潭跟河一樣結著厚厚的冰層，沒想到只有淺淺的一層。
“靠山屯有井水，如果從兩地的地勢看，水井跟水潭應該是同一座泉眼。”
左高朋是知道靠山屯井水在什麽位置的。
“這裏只要簡單收拾一下就能開工建設，我看周邊的地勢，建座跟靠山屯差不多大小的村落都行，真要修這麽大，不僅夠連以上的家屬住，還能修不少單身宿舍。”袁向陽也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位置。
“我們再看看周邊。”衛淩沒有發表意見，而是打算帶著人圍著師部走一圈。
有對比才能得出最佳選擇。
“行，既然都出了門，咱們確實應該都走一圈看看，也許還有更適合建家屬區的地方。”秦清曼是最能理解衛淩想法的人。
“老衛，要不要我去把我的車開出來？”
杜宏毅向衛淩征求意見。
他跟衛淩一樣同是團級，他也是配備得有吉普車的，之前去秦家之所以沒有開車是因為覺得地方近，幾人走走就當是活動身體。
但今天不一樣，他們要走好幾個地方，幾個男人擠著還沒什麽，秦清曼跟黃婉清一直擠著就有點太不照顧女同志了。
“我在師部門口放你們下來，你們開車隨後跟上。”
衛淩並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做出了決定，同時車也開得快了一些。
“行，一會老左、老袁跟我一個車。”
杜宏毅同意衛淩的辦法，而這也是最不影響行程的辦法。
如果衛淩開車送他們進師部，秦清曼幾人還要細致的登記，耗費的時間更多，還不如就他自己回去開車，他本身就是師部的人，根本就不用登記。
幾分鐘後，衛淩的車停在了師部門口。
值守的幾位戰士立刻向軍車上的眾人敬禮。
衛淩沒有下車，但是向戰士們點了點頭，然後就是杜宏毅三人下車。
只杜宏毅一人進師部去開車，左高朋跟袁向陽並不打算跟著一起進去，而是去警衛室檢查起警衛環境。
他們都是團級軍人，時刻都有督察的職責。
衛淩的車上下了三人，立刻空出了不少位置，黃婉清非常自覺去了後座跟楚楚、狼崽子混在一起。
“都坐穩，我要開車了。”
衛淩見大家都再次坐好，提醒了一句就把車開離師部大門。
師部再往後走短距離就不再有村莊，不僅沒有人煙，還漸漸荒涼起來，一眼望去都是茂密的森林，很原始。
沒有人為破壞的景觀確實比秦清曼他們剛剛在水潭邊看到了景色更美好，但景色美麗也就意味著風險的增加。
畢竟他們這裏是邊疆。
當然是靠近人類居住的地段更安全。
雖然師部就在眼前，但這邊區域卻離邊疆更近。
“順著腳下的路一直走，繞過十幾個山頭，幾十裏外會有農場，不過是勞改農場。”衛淩給秦清曼幾人介紹周邊的大體情況，當初他就是帶人把吳遠明一家人從這條路送走的。
“也就是說前面其實也還有人煙？”
秦清曼問衛淩。
原主從來沒有來過這片區域，她不知道這片區域的情況也很正常。
“有人煙，前面五裏遠有個山屯，但他們平時不走這條道，而是走另一條道去鎮上。”衛淩既然駐守在這片區域，腦子裏就有著方圓幾百裏的活地圖。
“阿淩，開過去看看，看看哪邊去鎮上是否更方便。”
秦清曼沒有被眼前的景色迷惑，而是想再往前看看，要是五裏後的山屯生活更便利，當然是把家屬區建立在更便利的地方好。
“好。”
衛淩點頭，接著開車。
他沒有等杜宏毅幾人，這條路除了他們師部的車走，幾乎就沒有外人走，杜宏毅他們隨後趕來要是沒有看到他會沿著道路前進的。
五裏路並不遠。
要不是周邊山高林密，其實一眼是能看到前方山屯的。
衛淩只開了一會車繞過一個轉角就看到了山屯，山屯沒有靠山屯大，周邊並沒有什麽適合建家屬區的地方。
“這邊修家屬區要更麻煩。”
秦清曼看清楚山屯的瞬間就知道不適合建家屬區。
“確實，這邊建家屬區不僅得伐木，還得炸平半座山才行，這樣一來耗費的財力、物力就會增加無數倍，不劃算，我猜師部肯定不會把家屬區建在這裏。”黃婉清也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還走嗎？”
衛淩問秦清曼。
再走其實已經沒有必要，離師部太遠就不是建家屬區的首選。
“阿淩，不走了，咱們回去。”秦清曼也明白情況。
“一會咱們得下來走路，另一個位置是山裏，沒有直接去的路，我們得走路。”衛淩向秦清曼幾人交代情況。
“那就走走。”
秦清曼覺得這樣的天氣下車走走也好。
現在的車可不比後世，是沒有暖氣的，坐在車裏唯一的好處就是能擋風，不用走路，但車裏跟車外其實是一樣的冷，坐久了反而容易手腳麻木。
“婉清能走嗎？”
衛淩既然認了黃婉清當妹妹，合適的時候必定是要關心一二的。
至於楚楚，他們這裏這麽多人，隨便一人就能扛著走。
反而是黃婉清有點麻煩。
黃婉清是女孩子，不管他們中的哪一個男同志都不太好過於接近。
黃婉清沒想到衛淩會關心自己，頓時受寵若驚，趕緊回答道：“衛大哥，我能走，我這段時間在農場跟著周邦國同志走了不少地方，練出來了。”
紅旗農場是真的很大，她每天跟著周邦國在整個農場檢查各種生產是得走不少路。
“嗯。”
衛淩見黃婉清沒有問題就不再多說。
“姐夫，你放心，我也能走。”楚楚見衛淩沒有問自己，立刻主動匯報，他這段時間跟著衛淩鍛煉，又天天陪著狼崽子玩耍，身體好了很多。
秦清曼聽到楚楚的話忍不住回頭摸了摸後座小孩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就知道我們家楚楚現在能耐了。”
“是姐夫教的鍛煉好。”
楚楚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是因為什麽，對衛淩尤其感激。
“阿淩教得好，你自己也努力，你們都是最棒的人。”秦清曼是親眼看著楚楚怎麽鍛煉的，所以說這番話最有發言權。
就在此時，杜宏毅的車跟了上來。
“老衛，是不是往鷹嘴崖走？”杜宏毅看到衛淩的車回頭就猜到了原因。
“對，去鷹嘴崖。”
衛淩回答了杜宏毅一句。
原本在後方的杜宏毅立刻掉頭，衛淩的車跟了上去，只開了一會，他們就在離師部不太遠的地方再次轉向，車開進了一條非常小的路。
路小得勉強能過吉普車。
黃婉清跟楚楚頓時緊張起來，從他們的視角看去，好似車輛已經懸空。
秦清曼後世會開車，算是老司機，坐在副駕上的她能感覺到車下的路雖然狹窄，但開車只要技術不錯就能順路通行。
“你們別緊張，看前面的車輪。”秦清曼見黃婉清跟楚楚實在是緊張，忍不住笑著提醒了一句，順便把狼崽子從楚楚的懷裏解救了出來。
楚楚因為緊張不僅抱緊了狼崽子，手指也把狼崽子揪痛。
要沒她解救，狼崽子估計已經氣得咬人。
楚楚跟黃婉清聽到秦清曼的話才留意到前面杜宏毅那輛車的輪胎。
四個輪胎都穩穩地在地面上行駛。
“哎喲，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懸空。”放心的楚楚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甚至還誇讚地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他剛剛是真的嚇到了。
“看來你這膽子還小了點。”
衛淩沒有透過後視鏡看楚楚，而是篤定地說了這麽一句。
背脊一寒的楚楚：……他總覺得姐夫要找自己麻煩。
秦清曼才不管衛淩怎麽教育楚楚，只要不超出極限，她覺得由男人來教導男孩是最容易讓男孩成年後意志力堅強的後盾。
衛淩他們的車並沒有開多久就停了下來。
前方沒路了。
也不是沒有路，而是沒有行車的路，人走的小路還是有的，一條蜿蜒的小路順著山腳一直延伸進山，據說裏面就是鷹嘴崖。
“媳婦，到了，咱們下車。”
衛淩停下車就打開車門把楚楚拎了下去。
秦清曼跟黃婉清打開另一側的車門下車，幸好停車的地面稍微有點寬，不然下車都不知道怎麽落腳。
“走，上山。”
衛淩把楚楚遞給左高朋，然後牽起了秦清曼的手。
上山路滑，最好是相互扶持著走。
秦清曼一手抓著衛淩，另一只手很自然就牽住了黃婉清，因為她知道現場這麽多人只有自己最適合牽住黃婉清的手。
“姐夫，我……我能自己走。”楚楚被左高朋背在背上楞了好幾秒才回神，之前不是說好自己走嗎，怎麽他還被背起來了。
“先上山，等路面平整的地方你再自己走。”
衛淩安撫楚楚。
楚楚不僅年紀小，個還矮小，大家真要陪著一起走，估計走到鷹嘴崖天都黑了。
楚楚聽到衛淩的話立刻明白了原因，也不矯情，抱著左高朋的脖子就嘿嘿笑了起來。
杜宏毅這時候已經在最前方開路。
下車時他帶了砍刀，目的就是探路，但比他更先探路的是狼崽子。
狼崽子雖然還是崽子，但因為吃得好，睡得好，體型已經比之前長大了點，最起碼蹦進雪地裏不至於被掩埋住，所以一來到野外，它立刻興奮地在雪地裏打著滾。
四個爪子張得大大的，好似浮在水面上的船一樣。
“嘟嘟的血脈蘇醒了。”
衛淩是見識過小黑怎麽在山裏縱橫的，看到狼崽子的身姿就明白了。
“真的嗎？”
秦清曼趕緊看向狼崽子，可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出異常。
“你看它的腳。”衛淩指點秦清曼。
秦清曼還是什麽都看不出，狼崽子身上的毛很厚，不僅身上厚，腳丫子上的毛也厚，就這麽一眼看去，她並不能看出什麽異常。
“嘟嘟沒陷進雪地，它站的那片積雪很深。”
衛淩接著在秦清曼耳旁輕聲說。
“原來如此。”秦清曼雖然還是不懂，但卻理解了衛淩的意思。
“嗷嗚嗚——”
還沒斷奶的狼崽子對著山林發出一道嚎叫，聲音雖然還很稚嫩，卻有了山林之王的絲絲霸氣。
“嘟……嘟嘟它……”黃婉清震驚地看著狼崽子，她好似見到了秘密。
“嘟嘟是狼崽子，還小，沒斷奶。”秦清曼原本就沒打算一直瞞著黃婉清，此時見黃婉清起疑，幹脆順勢就解釋了這麽一句。
“狼……狼崽子！”
黃婉清結巴著瞪圓了眼睛，腦海裏閃過狼崽子跟秦家一家人相處時的樣子。
狼崽子性格有的時候很好強，跟楚楚一天到晚爭鬥，卻沒有傷過人，反而對秦清曼跟衛淩特別親近，在外人面前也很維護楚楚。
“嘟嘟是我們從小就養的，它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秦清曼接著向黃婉清解釋。
“好……好可憐。”黃婉清瞬間母愛心爆棚，對狼崽子也一點都不再害怕。
因為她想明白了一點，在不知道狼崽子真實身份時狼崽子並沒有傷害過自己，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把狼崽子往不好的一面去想。
“婉清，你別怕，嘟嘟不會隨便傷人。”
秦清曼安撫黃婉清。
“嫂子，我知道，我不害怕。”黃婉清表明自己的立場。
“嗯。”秦清曼放心了。
“跟上。”衛淩見秦清曼跟黃婉清交流完畢提醒了一句，同時抓著秦清曼的那只手用力。
就在秦清曼跟黃婉清小聲說話的時候，杜宏毅幾人已經跟狼崽子走了不少距離，他們得趕緊跟上。
秦清曼握緊衛淩的手，牽著黃婉清趕緊跟隨。
身後是袁向陽。
作為軍人，不管什麽時候都保持著進可攻退可守的隊形。
鷹嘴崖離師部不遠，離衛淩他們進山的路也不遠，要是太過於深山反而不利於修建家屬區，所以幾人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之所以叫做鷹嘴崖就是因為有一道山峰非常像老鷹的嘴。
嘴下是個小型山谷，按照地勢，不管是建房還是開辟成莊稼地都不錯。
河水還蜿蜒著從鷹嘴下通過。
就地勢看，比靠山屯那邊的水潭地更適合建設家屬區，因為這邊的景色更美。
“好漂亮。”
黃婉清看清鷹嘴崖周邊的景致就喜歡上了這裏。
秦清曼卻盯著一旁的河水看。
此時的河面肯定是結了厚厚冰層的，但河面的情況也一覽無遺，幾分鐘後，她才說道：“這裏不適合建家屬區，不僅不適合建家屬區，連田地都不適合開墾。”
“為什麽？”大家都好奇地看向秦清曼。
鷹嘴崖三面環山，有山，有水，還有平整的地面，要不是稍微偏一點，真的是個不錯的地方。
秦清曼知道光從外表看這裏確實不錯，但她是從後世來的，知道很多地質上的一些事，解釋道：“這裏的河邊容易擁堵。”
衛淩跟杜宏毅幾人立刻回憶起來。
“確實，夏天特別是水大的時候容易擁堵。”杜宏毅認可了秦清曼的話，但他也有著自己的想法，“擁堵是因為鷹嘴崖下狹窄造成的，可以炸開，炸開這條河就不會再有隱患。”
“何必破壞自然，咱們這又不僅僅只有這裏才能建家屬區。”秦清曼不認可杜宏毅的話。
“秦清曼同志說得對。”
就在此時，遠處想起了一道讚同聲。
其實在聲音響起之前不管是衛淩還是狼崽子都側頭看了過去，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他們才沒有提醒。
“政委同志。”
秦清曼他們詫異地看著帶著幾人走來的張政委。
“我就知道你們心急家屬區的建立，這不，早就聯系了省裏地質隊的同志來探勘。”張政委一邊走近衛淩等人一邊解釋了一句。
他在山下看到軍車就知道衛淩等人在這。
“你還好意思說，大年初一讓我來山裏勘探，有你這樣的人嗎！”省裏來負責勘探的同志叫做施良工，是負責XXX師部家屬區勘探的工程師。
張政委看著施良工笑，“老施同志，你不是工作太忙嗎，你得體諒一下我們師部，我們這無數同志都盼著早日建立家屬區。”
說完這話幹脆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你家就你一人，上哪不是過年，來我們這，不僅飯菜解決了，還能早點完成任務，多好。”
施良工沒想到張政委能說出這樣的話，臉上的肌肉狠狠抖動了幾下，“老張，我沒想到你跟王承平混久了臉皮也變得這麽厚。”
“哪裏，哪裏，你太客氣了。”
張政委一點都沒覺得施良工是在損自己，還是一臉笑容。
施良工看著這樣的張政委都懶得爭辯，反正他人都到了，立刻指揮著隊伍對鷹嘴崖勘探起來。
如果是一般的房屋建設根本就用不到他們勘測隊，但XXX師部的家屬區建立不同，這事不僅是師部重視，就連軍區也重視。
不然就算他跟張政委關系不錯也不可能大年初一就帶隊伍來忙活。
施良工是孤家寡人，但隊員們可不是。
一年好不容易休息幾天，誰不想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同志，你眼光不錯，這裏確實不適合建家屬區。”
施良工雖然還是派隊員去勘測，但卻明確認可了秦清曼之前的推斷，而隊員的勘測只是拿出更準確的數據來證明這裏為什麽不適合建家屬區。
“同志，謝謝你的認可。”
秦清曼對於被專業人員認可還是很開心的。
“同志，你也是XXX師部的？”施良工對秦清曼很感興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她是我媳婦。”
衛淩上前一步擋在了施良工與秦清曼的中間，說完這句話才對張政委說道：“政委，我們先回去了。”他相信有了專業勘測的同志在，一定能選出最適合建家屬區的的地方。
秦清曼看出衛淩的小心思，也沒多說什麽，而是對張政委，施良工微笑著點了點頭就跟著衛淩走了。
衛淩帶頭走，杜宏毅幾人當然也會跟上。
人都走遠只看見背影時，施良工才回神，然後看著張政委震驚道：“衛淩那小子是什麽意思？他莫非以為我……我……”他也認識衛淩，跟衛淩還挺熟。
說話間，臉色已經通紅一片。
“衛淩去年領證結婚了，剛剛那位秦清曼同志就是他的妻子，老施，你別多想，衛淩那小子就是不想你挖他墻角，他媳婦的工作有安排。”
張政委當然沒有誤會，也知道衛淩是什麽意思。
施良工的臉色更紅了，小聲解釋道：“我不是見這姑娘有靈性，想著要是沒有工作單位就帶去我們勘測所，你也知道，我們那一直缺人。”
不然他也不會大年初一還帶隊出門幹活。
張政委無奈地拍了拍施良工的肩膀，點明道：“衛淩沒有誤會你，他是真的心疼媳婦，你一開口他就知道你什麽意思，才那麽明說的。”
施良工不得不嘆息。
確實，剛剛他聽到衛淩的話立刻就嚇到了，哪裏還敢再讓秦清曼去省勘測所工作。
衛淩那小子確實很過抓人七寸。
“行了，老施，你也別多想，咱們趕緊幹活，幹完回師部食堂吃飯。”張政委一看施良工驚悚的目光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師部食堂現在不是黃興業同志主廚。”
“真的？”
施良工原本已經打好了吃奇怪飯菜的念頭，此時一聽張政委的話，立刻精神頭百倍。
“真的，老黃同志退居二線，只統籌食堂調配。”張政委再給施良工吃了一個放心丸。
“那就快點幹活。”施良工立刻走近隊伍指揮起大家起來。
另一邊，衛淩幾人並沒有馬上回家。
既然都出來了，當然是要好好游玩一會。
“嫂子，不用牽我，我能走好。”黃婉清是最先感覺到衛淩氣勢變化的，心驚膽顫的她一點都不想離衛淩那麽近，趕緊找借口遠離秦清曼。
她這並不是沒有擔當，而是知道自己幫不上秦清曼。
秦清曼要沒了自己做拖累，更容易哄好衛淩。
黃婉清雖然沒有在秦家在幾天，但已經看出秦家到底誰說了算，別看衛淩一副氣勢不凡的樣子，其實早就被秦清曼拿捏得死死的。
秦清曼感覺到黃婉清對衛淩的害怕，也不為難人，叮囑黃婉清小心腳下就放開了黃婉清的手。
黃婉清一得到自由，趕緊遠離衛淩。
有種怕真的是天生的。
這會衛淩身上的氣勢鋒利，不僅是黃婉清下意識避開，就連杜宏毅幾人也都帶著楚楚跟狼崽子遠離，事跟他們沒關系，他們還是留點空間給夫妻二人處理。
如此一來，衛淩跟秦清曼的身邊立刻清空。
“阿淩。”秦清曼沒有發脾氣，只是無奈地看著衛淩的背影，甚至為了表示自己是無辜的，她還抖了抖跟衛淩牽在一起的手。
“媳婦，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衛淩猛然回神停下前進的步伐。
就剛剛這麽一會，他已經拉著秦清曼走了不少路，他們此時的前方不僅不是下山的方位，甚至還離師部遠了一些位置。
“阿淩，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跟楚楚的。”
秦清曼不知道衛淩為什麽突然失態，但她知道怎麽安撫心緒不寧的人。
“媳婦，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衛淩把秦清曼擁抱進懷裏。
他能聽到杜宏毅幾人離他們有點遠，不會打擾到他們。
“阿淩。”秦清曼沒有問為什麽，只是抱緊了衛淩，她能感受到衛淩的不安，而這份不安可能跟衛淩心中的秘密有關，說不定牽扯衛淩真正的身世。
“媳婦，我沒有誤會你，我只是擔心你會離我更遠。”
衛淩抱緊秦清曼，把頭埋在媳婦的脖頸，用力呼吸著沾染了秦清曼氣息的空氣。
他來到這個時代很莫名其妙，一直都像是沒有根的浮萍，是秦清曼給了他一個家，給了他心靈的港灣，在明白這一點時，他就知道自己離不開秦清曼。
剛剛聽到施良工的話，他擔心秦清曼會選擇去省城。
畢竟人往高處走，省城肯定比在這裏更有發展前途。
“阿淩，你小看我了。”秦清曼是聰明人，有些話就算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猜出原因。
“對不起，媳婦，是我不好，我不該多想的，我道歉。”衛淩能感受到秦清曼這句話說得有多重，但也因為這句話讓他恢覆了清醒。
他媳婦不是普通人，眼界也不可能狹窄，怎麽可能因為一個還沒有可能的省城機會就小家子氣。
是他對秦清曼不夠信任。
“阿淩，靠山屯很好，紅旗鎮也不錯，我覺得在這裏待十年完全沒問題。”秦清曼比所有人都清醒，她清醒地知道現在是什麽年月。
別看省城更繁華富裕，但也更危險。
反而只有這裏的鬥爭會少很多，這裏才是這種時候的安寧之地。
“媳婦，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胡思亂想。”衛淩緊繃的神經放松了。
他也明白了秦清曼的真正意思。
“阿淩，不管是省城還是京城咱們都不去，咱們就在這裏好好過日子，咱們這雖然會缺很多物資，但卻比大城市還好，想吃肉也容易。”秦清曼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山林。
靠山吃山的日子更能讓人活下去。
“媳婦，我一定讓你天天吃肉。”衛淩則頭親秦清曼的臉頰，此時的他徹底放心。
“阿淩，我相信你。”
秦清曼對衛淩的本事還是知道的。
山林這麽大，山裏、水裏隨便轉轉都餓不著人。
“媳婦，你真好，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衛淩遺憾沒有早點遇到秦清曼，要是早點遇到媳婦，媳婦跟小舅子就不會吃苦了。
秦清曼卻沒法接話。
衛淩要是早點遇見的可就不是自己了，衛淩跟原主可不一定會看對眼。
但這種話她怎麽能跟衛淩說，只能側頭回口勿了一下男人的臉頰，柔聲道：“阿淩，回去吧，婉清他們都等了好一會。”
“好。”
衛淩在外面還是很克制的，不會亂來。
放開秦清曼，兩人轉身準備招呼杜宏毅幾人回程，結果轉身的瞬間，衛淩的視線看到了某一樣東西，他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然後護著秦清曼下山。
路過杜宏毅幾人時，看了袁向陽一眼。
袁向陽是三人中最心細的。
軍人之間不用交流也能看懂不一樣的眼神，更何況衛淩還對袁向陽暗自比了一個手勢。
袁向陽立刻繃緊了神經，走在最後的他消失了身影。
他的消失並沒有引起秦清曼跟黃婉清的懷疑，一行幾人回到了車上。
坐車的分配還是之前一樣。
“老衛，弟妹，我們先回師部停車，晚點到靠山屯。”坐在副駕上的杜宏毅一臉平靜地對衛淩兩口子說話。
“早點回來，別讓人擔心。”衛淩一句雙關，然後開著車離開了。
等衛淩的車不見蹤影，杜宏毅才跟左高朋一臉嚴肅地下車。
同時，兩人手裏的槍也都上了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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